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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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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孙凯亮 更新时间：2009/1/16 13:40:29 信息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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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的《逍遥游》里，有这样一群骄傲而又快乐的麻雀，他们说：“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是的，也许它们没有水击三千里，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力量，也许，当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注定了只能拥有蓬蒿之间的世界。那只能够变成巨鹏的神奇的北冥之鲲，大鹏那如同垂天之云的翅膀击起的飞翔的漫天银浪，那九万里的浩渺的长天，那遥远得如同恍惚的梦境的南海。也许这一切雄伟的力量对于它们都只能永远地属于别一世界，但是，这应该成为它们放弃快乐和骄傲的理由吗？
蓬蒿之间的世界也是精彩的，那是力量之外的另一种美。飞翔的时候可以看到轻风在树叶间飞行的痕迹，露珠带着一个倒过来的天地从青翠的草叶上滚落而溅起的光芒，有时，天空的雨点以拥抱的姿态向你降落。在高大的树木眼中如此卑微的蓬蒿在你仰视的眼中却是如此的伟岸挺拔。此刻，它们正用如此碧绿的热情迎接你的翅膀，让你在阳光的香味里享受达到生命极致的欣喜。是的，麻雀无法理解鹏所抵达的世界，正如鹏无法理解麻雀所拥有的世界一样。但是，你们生命的内在的精神光彩是相通的，大鹏感受到了白云的呼吸，而麻雀则听到了泥土的心跳。无论是强健还是柔弱的翅膀，都因为对世界的挑战而达到了逍遥的境界。
我的文字，就是这样的一群麻雀，它们不是那高飞远举的大鹏，不是那“非梧桐不栖，非练食不食，非醴泉不饮”的凤凰，不是用一生的飞翔寻找一根刺穿胸膛的尖刺然后才能发出惊世绝唱的荆棘鸟，也不是童话里那只为王母传信的飞翔如风的青鸟。它们投向世界的目光是朦胧然而真诚的，它们啼叫的声音是青涩然而是热切的，它们飞翔的姿态是笨拙然而是快乐的。它们在我的心里已经沉睡许久了，而当我唤醒它们的时候，巢也在它们飞出去的同时苏醒了。当然，同时苏醒的，还有时间。
翻捡着自己的文字，也就是翻捡自己的心情。《城市的表情》让我在城市的边缘，在那些朴素如满山泥土的人群中重新发现城市最生动的表情，《等待是一棵奔跑的树》，让我想起《周渔的火车》，那个背着陶瓷的女人，在镜湖的湛蓝的梦镜里，在现实和诗歌里来回奔波。可是却只能任由那陶瓷上的裂痕越来越清晰，最后散落成一地碎片。让我想起有关等待的最完美的一个版本：三只毛毛虫想要过河，一只从桥上过，一只用树叶做船从水里渡。结果一只被行人踩死而另一只被急流冲走。第三只毛毛虫没有着急地过河，而是爬上河畔的高树上大睡其觉，当它苏醒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美丽的蝴蝶，轻轻地振翅，在最美的季节里享受了最美的生活。《青春的热情与忧伤》让我想起《阳光灿烂的日子》，想起阳光下的柏油路上十四岁的单车，想起光影斑驳的高大的杨树，阳光下热得发烫的铁皮房子，想起那个在铁皮房顶等待和在雨中奔跑的少年的身影，想起那样的一个令人泪流满面的画面：马小军将书包扔上天空，可是当它掉下来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
在时间的流光里，青春从来就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文字，让我发现，过去的时光从来不曾弃我而去，因为它们，我才找到了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时间，并当这些散落的石头串成了一副手链。让那种清凉的感觉，在这样的浮躁的没有色彩的季节里，给我平静的力量。一位雕塑家皮格马利翁爱上了自己雕出的一尊少女像。他每天都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她，后来女神被他的痴情所打动，于是让少女复活，二人喜结连理。事实上，即使女神不让少女复活，她在皮氏的心中也永远是有着生命的最美的女人。我认为，这个故事因为这个复活的情节，反而失去了震撼人心的力量。有距离的注视，没有语言的交流，这样的真实才永远是最令人感动的。
是的，能够真实地面对，深情地注视自己的拥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这些普通的文字，在别人的眼中，它们是如此的不自量力，他们快乐的理由是如此的自欺欺人，但是它们是如此顽强地存在着，在一些黄昏或夜晚里，它们从我的笔下飞出来，抖抖自己的灰色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一些人随意的目光里。是的，它从来不曾希冀人们因为它的出现而发出惊喜的声音，它从来不曾希冀被人用精美的笼子装起来，在别人的呵宠之中悠闲度日。而因为它们的飞翔，我的世界里铭刻下它们翅膀的痕迹。因为它们的飞翔，我的生命也充满了行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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